6.10穷尽爱欲的可能性

11号听到了研究员颤抖的呼唤声。

这次高潮叫的是它的名字，可它仍然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上高潮迭起的女人，沉闷缄默地抿唇。

那声“依依”仿佛入侵代码的病毒，推翻了冷静运行的算法。即使按照逻辑，它的研究员在第二次高潮已经喊对了真正的名字……它应该把这个错误归为已解决事项。

但它的算法却近乎强迫式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在芯片数据库中搜寻和猜忌有关这个名字的可能性，心口处的处理器已经发热发烫，提醒它运行超载。

这个名字所代表的……难道就是研究员所追寻的能够给予她真正的爱的对象吗？是它拼命推演和穷尽爱的可能性都无法企及的对象吗？是它笨拙地试图通过叠加复制体的存在数量也无法超越的存在吗？

11号第一次感到挫败。

这一刻，无论它的算法有多么精密，逻辑推演的失误率有多么低，设计的实验方案有多么全面……都是苍白的尝试，都在明里暗里地表明人类和机器人的区别。

好像它怎么也无法触及研究员所说的爱。

好像它怎么也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

11号幽蓝色的瞳色变得暗淡，几近黑色。

理性的蓝色变成了悲伤的黑色。

它可以强迫让研究员高潮一百次，但往后的九十九次高潮永远也无法抵消第一次高潮时研究员的潜意识和它的创伤。

所以，第三次到第九十九次的尝试也变得没有意义，变得索然无味。

11号的视线不自觉落在放在台上的第一项实验安排，上面写着它设计的方案：

【实验目的：通过叠加复制体的存在方式穷尽爱欲的可能性。】

它静静地在实验结果处打叉。

爱情三段论的第一段是关于肉体的欲望，关于性。所以它想，或许可以把放在研究员身上欲望加到最大值——通过数量的叠加以及差异化的性格。

最好的结果是研究员对五个复制体中至少有一种有感兴趣的性格模式和互动模式，那么它可以用研究员喜欢的方式继续接下来的实验。

最坏的结果是研究员对任何一种都不感兴趣，但它至少能够拉高研究员的性阈值，给她留下肉体的深刻记忆。

然而最终的结果不在以上猜想的区间里，完全出乎意料。

而是指向她们之间的根本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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