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心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安慰自己：

好在全场一个瞎子一个睁眼瞎，没一个人能看出永安王的色迷心窍。

张景潇却侧颈朝了过来，唇角上扬，似笑非笑地提点：“呼吸乱了。”

永安王轻轻吐气，眉眼挂上了几分自认轻松的笑，没有搭话，而是定定地望了谢不敏半晌，随后跋步向前。

他步履沉稳坚定，身姿挺拔，坦然走到了悬台上，毫不畏惧谢不敏肩头嘶鸣的毒蛇，撩开衣摆单膝下跪，直直对上她的双眸。

周身气度……很有刻意的风流。

顾瑶：“……”

没眼看啊啊啊啊！！！

在永安王的逼视之下，谢不敏的视线似乎未曾聚焦，双眸如渊，古井无波。

她举起皓腕，芊芊指尖轻点蛇额，蛇鳞蠕动，毒蛇潜入发丝之间。

细细簌簌的响动归于平静，谢不敏的眼睫轻颤，瞳孔这才微微收缩，在永安王的面庞处凝目。

此时，永安王已经维持了良久的潇洒姿势，那弧度精确的笑容都变得有些僵硬。

好不容易等来了谢不敏的注视，他这才含笑：“之前从来未曾想过，声名赫赫的日月神教教主，居然是个小姑娘。”

透亮的月光穿过山崖之间的缝隙，照亮了她的骨相，皎洁月白沁透皮囊，似白骨森森。

“美人枯骨，”谢不敏眼帘不动，吐字清浅如凝霜落银盘，“皆是虚妄。”

“仙娥落凡尘，怎敢不入眼？”永安王言笑宴宴，奈何美人油盐不进。

他从善如流地改了话题，说回正事：“我为多年苦恼而来，不知仙娥可否一解我这凡夫俗子之惑？”

这家伙一口一个仙娥，顾瑶挂上了痛苦面具，尴尬地根本不敢去看张景潇的脸色。

求求你不要再一口一个仙娥了你好土你好油！！

还好你长得好看，哦不，还好我长得好看……

“解、惑……”

谢不敏一字一顿地轻声念叨，微微歪头，卷曲的鬓发散落脸颊，纯真而惑人。

那双漆木般的眼珠凝视着对方，半晌后，她舒展眉宇，露出了少女解开谜题时天真又喜悦的笑意。

“是一体双魂！”谢不敏的语速变得轻快，眼神多了些兴趣盎然的光芒，“异界的灵魂和你共用一个躯壳？天道选了谁？你们谁能完成祂的‘规划’？”

——规划？

顾瑶捕捉到了关键词，立刻观察起了永安王的表情。

永安王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笑意果然收敛：“天道的规划？还望教主赐言。”

他的身子微微前倾，此时已经不带任何狎昵之色，而是郑重地洗耳恭听。

“为什么不是你多说一些呢？好久没人跟我说故事了。”

谢不敏的语气懵懂疑惑，脱口而出的话语在少女的外表下更似娇嗔。

熏香燃气的雾气如蜿蜒的蛇影，一点点屈伸到了悬台间。

风止云停，无形的压力如笼烟罩下，张景潇的眉心微蹙，悄无声息地退开。

顾瑶也感受到了几丝危险，下意识地想要把自己隐藏起来。

奈何本就在此境中无形，只能作罢。

“教主……想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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